陈亓

看完就忘记

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看见过南寻那样笑。

她长了那一张薄情的脸,双眼皮也浅,眼尾却往上钩,像是她写字是习惯拉长的一纳,冷淡又缱绻地勾到人心底去。所以她笑起来也是浅薄的,挂在她薄薄的嘴唇上。真的高兴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会出卖她,那时候笑声和嘴唇都不重要了,她的眼睛比那一切美丽得多。

可是那天南寻穿了条碎花裙,她从病床上爬起来之后最精神的一天,坐在阳台上的懒人沙发读一本她之前没读完的外国小说。Lucien和我并排站在房门口,他的眼神越过一切看向她,喊她名字,单喊一个寻字,标准到听不出他是个外国人。

南寻就望过来。一种笑意弥漫,从她的眼底升腾而起。

她笑起来的那一刻我甚至忘记她还缠绵病榻,忘记了我认识的那个凉薄的南寻,面前笑起来的南寻不属于我认识的任何一部分,那是更陈旧的东西,我没见过的,已经被时光卷走的,南寻身上死去的部分。

那是笑意的源头,南寻的十八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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